——魂的质变,导致『强欲魔女』身份的容器重建。
那就是作为魔女的斯芬克斯给佛拉基亚帝国带来的『大灾』,并且是此次大灾难的根本目的。
在这个世界上诞生,度过三百多年的时间也无法实现的造物目的——无论如何,那始终是斯芬克斯核心中持续存在的命题。
如果按照只在佛拉基亚帝国出现的『星咏』逻辑来看,这可以说是斯芬克斯与生俱来的天命。
为了实现那个天命,哪怕是摧毁王国还是帝国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
「——你让帝国充满死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在牢房里,被链条锁住,双臂高举的普莉希拉眯起了红色的瞳孔。
她那理智的双眸中没有对眼前发生事件的惊讶之色,只有静静理解的火焰在那赤炎中燃烧。
面对那赤红的目光,成为『强欲魔女』的斯芬克斯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本来,容器和灵魂是不可分割的,我从刚被造物之后就理解了这点。可以说,我长久的探求岁月,就是为了整合这一切的旅程。」
尽管斯芬克斯的诞生是为了再现『强欲魔女』,但魂魄却被容纳在一个与『强欲魔女』不同的器皿中,因此斯芬克斯不得不以一种不完整的状态作为『强欲魔女』降生。
对于这样一个充满问题的试行错误过程,虽然已超过三百年之久,斯芬克斯并未将其视为苦楚,而显然她终于所抵达的地平线上,存在着一种成就感。
正如普莉希拉所言,她所引发的帝国『大灾』确实是通向完成这条路的一部分,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如前所述,生命的本质中,器皿和魂魄是不可分割的。
这一点对于像精灵这样没有实体的存在也不例外。重要的不是是否有可触摸的肉体,而是魂魄栖息的身为器皿本身的意义。
器皿与魂魄的不匹配,意味着生命处于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因此,不可分割的魂魄和器皿之间自然存在着力图矫正这种不自然不匹配的动力。
当然,不管有何种矫正力作用,器皿为了适合魂魄而发生变化的情况极为罕见。
灵魂的转化以及为了与之相匹配而改变器官形态的忍术技能,抑或是以众多生命为牺牲完成转生的诅咒,这些都是罕见的实例。前者需要具有将灵魂和器官调整到适当形态的技巧和才能,而后者则需要众多牺牲者和施法者之间的强烈连结,才能成功实施。
这两者都是斯芬克斯无法满足的条件,因此在可能性上不得不考虑放弃,以实现其愿望。
因此,斯芬克斯利用了那个 ——『大灾』。
「使用『不死王的秘术』让帝国全土的死者复活,并在此过程中无限制地观察那些被视为无形而不可触的灵魂。这对你的目的来说,是最合适的验证手段,不是吗?」
「『大灾』的发生是预见之中的事。重点在于我的计划是否能被认为是足够相符的……不过,结果正如你所见。」
「虽然你现在显得胜券在握,但似乎走了不少风险的钢丝绳啊?」
「我不否认。这是必要的挑战。」
普莉希拉的说法是正确的。这确实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众多的尝试。
『不死王的秘术』的术式被改变并连接到了佛拉基亚的大精灵『石塊』,从而实现了殭屍大军的存在。造物出来的斯芬克斯是否作为一个灵魂被认可,能否作为殭屍包含在复苏的对象中,殭屍们之中是否会出现能够引发斯芬克斯自身无法实现的灵魂转变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但是」
通过重现『不死王的秘术』成功实现了殭屍的复苏,斯芬克斯作为殭屍的复活计划也进展顺利,而且像拉米娅・戈德温或『巨眼』伊斯梅尔这样能够接受灵魂变化的存在也相继出现,斯芬克斯所需要的基础逐渐被构建出来了。
然后——,
「成为最后一击的,竟然是『阳剑』的火焰,真是讽刺呢」
「——」
「如果当时情形一直持续,我无疑会被毁灭。而这个绝境,反倒成了让我进行最后无数考量的契机」
「——不,那是不同的」
「不同?」
面对灵魂即将被烧尽的绝境逃脱的事实,斯芬克斯一头雾水地歪了歪头。
直到刚才为止,她与那个作为『强欲魔女』尚未完全的容器,凝望的高度已然不同。那张脸与颈部,裸露的皮肤不再是失去血色的苍白,双眸也不再是死者般的黑底金色,而是恢复了黑色瞳孔。
然而,斯芬克斯无疑仍是殭屍。
接近生者的灵魂再现状态,对外表造成了巨大影响。能够实现这一点本身,就是对斯芬克斯理论正确性的证明。
「那么,我到底弄错了什么呢?要求・解释。」
「别用血液不流动的冰冷词语来描述你所做的事情。在生命燃烧殆尽的边缘,你是多么丑陋而又拼命地挣扎啊。」
「……我是死者。」
「难道死者就没有挣扎的权利吗?你无数次走过的狭窄绳索,并不是只要镇定自若就能渡过的。」
「………」
「你通过挣扎,引来了自己所期望的结果。不管对妾身来说多么不愉快、多么不方便,也请你正确地认识到这个事实。——如果你想成为妾身的敌人。」
被囚禁的普莉希拉闭上了唇,堂堂正正地这么说道。而斯芬克斯则在她那充满意义的话语中微微皱起了眉头。
普莉希拉的锋芒,那绝对是不失她本人特色的锐利之物,宛若对斯芬克斯挑战的赞许。
斯芬克斯经过一番尝试与错误,那最终结出果实的事实仿佛得到了认可。
「——」
这在斯芬克斯的心中,留下了细小的刺痛。——一种不似『强欲魔女』的,不应存在的感伤。
「——。似乎应当避免迎合你的论述。有必要自保。」
「何事啊。难道仅以锁链相连还未尽兴,你竟然还要对妾身的话也掩耳不听?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继续留在此地,以及让我继续活着,都没有意义了。尽管如此,你为何还要坚持这样做?」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不会迎合你。」
「哼,很好。既然如此,就让妾身把一切揭露出来。」
普莉希拉的红唇勾起弧线,无视斯芬克斯不愿搭理的意志宣言。
她的话语,她的声音中有着强大的力量。一旦她开始讲话,无论内容多么令人欲塞耳,都会有着足以令人聆听入迷的力量。
「你在帝国实行这次计划,也好,现在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所谓的魔女容器,仍旧留在妾身面前,也好,两者的理由都是昭然若揭的。」
因此,无法被沉默的斯芬克斯面前,普莉希拉继续说道。
接着——
「你是想要让妾身活着目睹帝国的终末。那是为什么?让妾身亲眼看着故国的毁灭,目的是为了粉碎妾身的心灵。——那是源自对妾身无尽的仇恨。」
——作为『魔女』斯芬克斯的两大目标,普莉希拉准确地指出了其中之一:以『强欲魔女』的身份复现灵魂转变,并且对普莉希拉・跋利耶尔复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对于阿尔德巴兰来说,这次的相遇是绝不能有的事件。
「——艾姬多娜啊啊啊啊!!」
阿尔以愤怒的声音颤抖着,抓住从地面急速长出的石制青龙刀,将它投向空中飘扬着白发的『强欲魔女』。
青龙刀如同幻影般扭曲着空间,向着似乎正准备发起某种进攻的『魔女』急速旋转着逼近。
『强欲魔女』处于阿尔跳跃能力绝对无法触及的位置,刀锋直直地飞向——
「有人这样呼唤我,真是意外。需要・解释吗?」
『强欲魔女』淡淡地如此说着,以最小的晃动轻松地避开了青龍刀。
未击中目标的刀刃空洞地飞过,甚至没有轻擦『强欲魔女』的边缘。
——就是这样,一切如我所愿。
「吃我一刀!」
阿尔用浑厚的声音大喝一声之后,失准的青龙刀发光并爆炸了。
核心的原因并不是他期望投掷的剑真的能够击中目标。相反,阿尔很明白,自己的攻击大多数的对手都不会奏效是很自然的事。
因此,阿尔的战斗需要在所有动作中布下伏笔,否则根本没有议论的余地。
「————」
爆裂的石制青龙刀变成了碎石,无情地袭向了『强欲魔女』柔弱的身体。
变成了类似炸裂弹的碎石,即便没能造成致命伤害,也制造了不可忽视伤害的程度,布局上进行了精巧的设计。
即使只有少量的玛娜,阿尔也刻意使青龙刀的碎片变得锐利——能用现有的资源产生最大效果的巧妙安排是他的强项。
「要是做不到这点,我早就死翘翘了!」
在怒吼的阿尔头顶上,碎石发出让人痛苦的声音刺向了『强欲魔女』。——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期望的那样进行。
「嗯。」
面对飞来的碎石,『强欲魔女』微微眯起了眼,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必要做什么。飞来的碎石像是自动避开了悬浮在空中的『强欲魔女』,没有命中目标。
阿尔的攻击连『强欲魔女』为了飞翔而环绕其身的风的余波都突破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对阿尔来说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可悲现实。
「――!」
哪怕是一瞬间或者一分钟,只要『强欲魔女』的注意力能被他引开,那就足够了。
趁着这个空隙,阿尔在自己奔跑的脚下施放了魔法,隆起的大地变成了跳板,将阿尔的身体高高推向空中。
紧接着,跃起的阿尔将握在手中的石头转变成第二把青龙刀。
相较于凭空创造火或水,使用小石头作为媒介将其变为一柄巨剑,不仅消耗的法力更少,而且炼成的速度也快了一个数量级。
「哦哦哦哦哦哦――!!」
利用全身的力量,他用力挥舞,朝『强欲魔女』施以猛烈的一击。
不像飞石那样能被风自动格挡,这一击是要直取她那张整得过分、令人憎恶的脸庞――然而,
「但是」
「尽管我对你以创意补足不足的实力的态度给予评价,但关键还是要有实力。」
『强欲魔女』细臂轻盈移动,将阿尔惊愕地从空中划出一个弧线,青龙刀顺势滑开,其长腿猛地打穿了他的躯体。阿尔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弯成了『く』的形状,『强欲魔女』随即加上腰部的转动,将他踢落向地面。
「哐!嘎!」
他本能地缩成一团,防止了落地冲击折断自己的脖子。
然而,撞击全身而来的巨大痛楚是如此难以忍受。更重要的是,造成阿尔伤害的不仅仅是那股物理上的冲击。
「刚才那个动作……」
「看来出乎您的预料,不是吗?将以往的失败转化为养料,补足了不足之处,历练后的成果。」
放下踢出的那只脚的『强欲魔女』,她的话语深入阿尔的脑海,使他目瞪口呆。
太奇怪了。这是不可能的。据阿尔所知,她的性格倾向于对任何事都无节制地涉猎,但运动神经却是彻底的灾难。即便是理论上的训练,也无法让她有所提升,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花招。首先,她连倒立都做不到。
这意味着——
「老师……难道你不是艾姬多娜?」
「你这样的惊讶很有趣。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你知道我的创造者。——为什么?」
被发问的阿尔重新审视了悬浮在空中的『强欲魔女』——艾姬多娜,以及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对手,言语突然哽咽。
她的外表和声音与艾姬多娜无异。但她并不是艾姬多娜。
这位『强欲魔女』——不,这位『魔女』的黑色瞳孔中没有。那种深不可测的恶意,和本真的『强欲魔女』所拥有的、永远无法满足的好奇心。
「――――」
在这一确定之下,阿尔紧闭了嘴巴。面对看上去如同艾姬多娜的非艾姬多娜的存在,她微微露出不快,边缘镶着白色睫毛的眼睛眯了眯,说道:
「你拒绝回答吗。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只是普莉希拉・跋利耶尔的随从这样简单的信息――」
「――啊啊,如果那样的话,很遗憾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瞬间的事故发生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阿尔,就在『魔女』向他伸出手指准备采取某种行动的瞬间,塞西尔斯抱着亚拉基亚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单手撑住亚拉基亚,右手拔出了『梦剑』,毫不犹豫地一闪而过——『魔女』的头颅已经飞了起来。
「怎么会……!」
「您说您无法杀死我,怎么样了?被那么说实话挺不爽的,所以如果这能洗刷我的耻辱,那就太好了!」
刀锋毫不费力地将『魔女』的头和躯体分离,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在愣住的阿尔头顶上,轻轻吐出舌头的塞西尔斯的剑风轻松地夺去了『魔女』的生命。
对阿尔来说,一个熟悉的『魔女』面孔的出现,以及她似乎并不是那个熟悉的『魔女』本人的事实尚且可以理解。
但是——
「——需要进一步考虑。」
随后发生的现象,一时之间无法被理解。
「———」
被斩首连带着削断的银发四散飞扬,只剩下头颅的美丽容颜微微咧开嘴唇,似乎在嘲笑。
紧接着,『魔女』掉落处周围的空间剧烈地扭曲为白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拒绝回答,是吗。我真想知道您究竟是何许人也,超出了作为普莉希拉・跋利耶尔的随从以外的信息——」
「——啊啊,如果是那样的话很遗憾已经不行了……呜呜呜呜呜呜!?」
边缘着白色睫毛的眼眸微微眯起,那个『魔女』不满地低语。
刚想从背后瞄准那细长的脖颈的塞西尔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土墙吓了一大跳,他迅速踹了一脚墙壁,从空中脱离出来,然后旋转着稳稳着陆,火速用充满责难的目光瞪向阿尔。
「喂喂阿尔先生!你这突然闯入搞什么啊!刚才那可是我被低估后展示真正力量的时刻,让观众们都振奋起来的吧!观众们的嘘声也很响亮啊!」
「抢了你的风头不好意思,但那可不行。要是让你继续下去,所有人……至少包括我在内可能都会被炸飞。」
「――嗯。」
踩着地板发表抗议的塞西尔斯,针对这样的回答,『魔女』插入了一声叹息。
从阿尔的那句话中,『魔女』似乎洞悉了阿尔已经识破了她布下的陷阱――扭曲空间,并通过其回归的反扣一举吹飞整个区域的魔法结界。
这是一个塞西尔斯如果切断了『魔女』的脑袋,维持扭曲空间的力量一旦中断就会激活的死人开关――并不是按下按钮就引爆,而是松开按钮才触发的炸弹机制的陷阱。
它的威力如此之大,即使是阿尔用土制造出的墙壁,或是披上石头做的盔甲,也无法承受得住。
说实话,如果是塞西尔斯的话,即使抱着亚拉基亚也许还能设法逃脱,但对于阿尔来说,那无疑是无处可逃的死亡障碍。
因此,他不能轻率地让『魔女』被杀。——这是阿尔经过五十三次尝试和错误之后确定下来的事实。
而且,他还确信了另一个事实。
「你可不是艾姬多娜。到底是哪里来的,阁下是谁?」
「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我是『强欲魔女』。」
「所以说,那是艾姬多娜的……」
「等等等等,阿尔先生,您难道不明白吗?或者说,也许阿尔先生您从未遇见过她。」
在阿尔和『魔女』的口角将要起来时,塞西尔斯物理性地打断了他们。他轻巧地踢了一下地面,挡在两人的视线中间,一边重新抱紧了亚拉基亚,一边说道:
「那位大人现在是帝国中发生的『大灾』的主犯……正是复活死者的罪魁祸首。虽然她的外表和我之前见的时候不同,但我认为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个高贵的美人,非常适合作为幕后黑手的形象呢!」
「所以,她就是『大灾』的策划者……」
「没有必要特意隐藏什么,我肯定这个事实。我是你们的敌人。」
『魔女』没有丝毫掩饰,冷淡地表明了她的立场,这使得阿尔终于摆脱了在理解情况上落后于塞西尔斯的屈辱。
然而,阿尔依然无法对『魔女』的外观释怀。
「你的这副模样……太糟糕了。除了老师做了些多余的事情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在进一步确认重要内容之前,你究竟知道多少关于造物主的事情呢?」
「喂喂,我在这里呢。」
阿尔一边苦恼地用手按着头盔的额头,一边遭到『魔女』好奇的目光。然而,塞西尔斯再次阻止了那好奇的目光,并且挡在了前面,不让她的好奇心得到满足。
但是,正如之前的对话,由于塞西尔斯在场,并不完全是一个优势。
正像前面提到的,『魔女』的死亡开关仍然有效——如果无法突破那个障碍,就无法轻率地打败『强欲魔女』。
「……不对。这家伙不是什么『强欲魔女』。」
阿尔这样说着,自己否定了自己头脑中刚刚萌芽的想法。
「『魔女』固然容貌和艾姬多娜一模一样,但是『强欲魔女』这个名号,并不是仅仅因为长相相似就能够轻易获得的。
这不仅仅限于『强欲魔女』。——『魔女』这个词,本就不是那么轻浮的东西。
「别开玩笑了,谁都能轻易成为『魔女』的话我还能忍受吗?」
「虽然我没有拿成果来炫耀的虚荣心,但是如果有人说我能够走到现在是件容易的事情,那我还真是有些无法接受。」
「闭嘴,你摆脱一次死亡之后再来说这些狂言。」
看来『魔女』也感到不愉快,但阿尔的情绪丝毫不亚于她。
在急切想要赶到应该在水晶宫中的普莉希拉那里的情况下,绝不是开玩笑的时间,被一脸愤怒的『魔女』拦下。
「——思考实验重新启动,领域重新定义。」
随着战意沸腾,阿尔更新了他的战术框架,与『魔女』对峙着。
即使塞西尔斯在场,也不能有丝毫大意。这一点,加上阿尔得到的另一确信事实——那就是切不可轻率地杀死『魔女』。
阿尔下达了命令:
「塞西尔斯,你给我好好抱住亚拉基亚小姐。」
「当然我不是打算随便将其扔掉……不过你这么说,似乎并不只是要我像对待公主一样珍重阿亚吧?」
「没错。——那个性情阴沉的女人想要的,是亚拉基亚小姐的性命。」
称为『大灾』担当者的『魔女』亲自莅临此地的理由,在于塞西尔斯怀中沉睡的亚拉基亚的生命这一事实。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本来,亚拉基亚因为无法抑制所吞下的『石塊』,本应当已经爆裂身亡了。然而,你的预测落空了。」
「———」
「妾身的『魂婚术』与『青色雷光』的梦剑,这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啊。若只有其中一个,还说不定,但亚拉基亚是两者兼具。——当然了,如果亚拉基亚自己不能坚持到那时,你的预测或许已经实现了。」
普莉希拉这么断言后,就从斯芬克斯沉默的姿态中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她脸上既看不到被戳破要害的痛苦之色,也不打算玩弄言辞来掩饰。面对这『规格外』的状况,还真是胆量惊人。
——亚拉基亚的生存,本应是脱离斯芬克斯计划的任何设想之外的事态。
本来,如斯芬克斯所预料的那样,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亚拉基亚应该因为为了救普莉希拉而吸纳了不相称于他能力的力量,导致自我毁灭。
展示亚拉基亚悲惨的终末,本应成为与佛拉基亚帝国的灭亡同样,斯芬克斯为了折磨普莉希拉而准备的诡计之一。
正因为肯定会导致亚拉基亚自我毁灭的结果,斯芬克斯才特意让亚拉基亚吞食了『石塊』。
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因为亚拉基亚持续忍耐未曾自我毁灭,普莉希拉和塞西尔斯的干预反而让她的生命延续成功了。
结果,『噬灵者』亚拉基亚不仅背离了斯芬克斯的预测,还让其计划大幅偏离了轨道,上升为影响重大的位置。
也就是说——
「——亚拉基亚体内的『石塊』,被塞西尔斯・赛格蒙特用『梦剑』调和了。因此,现在那家伙的生命,已与『石塊』成为了一体。」
「——是的,没错。我也对您的判断没有异议。」
普莉希拉的断言,对此斯芬克斯也同样点了点头。
这是对情况剧烈且命运性转变的认可——承认了吞噬进去的『石塊』穆斯佩尔与亚拉基亚已深深地连结在一起,牢不可分的事实。
亚拉基亚的初衷很可能是吞并穆斯佩尔的一部分,然后通过让塞西尔斯杀死与自己相连的存在,向大精灵灌输对死亡的恐惧,结束斯芬克斯利用『石塊』大规模执行『不死王的秘术』的局面。
然而,仅从结果来看,这一计划是失败的。
归根结底,无论是对于生者还是死者,『石塊』所带来的局面无一不是出乎预料的『异常』。
「但是,现在依然处于被逼迫状态的是你们。一旦她……亚拉基亚一死,『石塊』穆斯佩尔也将同样陨落。佛拉基亚帝国的灭亡是无可避免的。」
「你认为我会因为一度抛弃的故国的灭亡而眼眶蒙上阴霾吗?真是轻视人至极。」
「那就坐着看着好了。虚张声势与否,结果会揭晓一切。」
紅与漆黑,普莉希拉与斯芬克斯两人的目光猛烈地对峙。
然而,在普莉希拉目光的热度和锐利之下,斯芬克斯坚定的意志丝毫不为所动。对方计划的失误无法让她感到片刻的愉悦,其中蕴含着不可轻视的凌厉。
这股力量的源泉,是斯芬克斯在数百年的时间内追求成为『强欲魔女』的目标,那份经年累月的执念,与普莉希拉对其的憎恨不相上下。
她如此憎恨我……不,是在想念谁吗,『魔女』呢?
「我胸中的那把刺并无名字。或者说,你知道我内心深处的这东西是什么吗?需要你的回答。」
「让第三者来口出此等不雅之词,休想逼妾身做出。」
关于当事者没有命名的感情,普莉希拉并不打算给它起名字。
即使不知其名,盛开的花儿依旧是花。哪怕它只能在堆叠的尸体上绽放花瓣,那花的美丽也无罪。
「……」
面对普莉希拉的回答,对方沉黙了。取而代之的是斯芬克斯打了个响指。
就在那一瞬间,『魔女』的形态改变之前,杖端嵌着的魔水晶映射的远视图像便映现在空中所生的水镜上了。
――与眼前的『魔女』相同形态的存在为了结束剑狼之国,将星辰从尚明亮的天空中降下的情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天有乌云覆月,花被狂风摧残。」
塞西尔斯口中吟唱着充满雅致与明媚的古词,毅然冲向砾石的风暴。
对面卷起的碎石漩涡,犹如致命必至的剑林弹雨。但塞西尔斯紧紧护着怀中的亚拉基亚,以最小必要的动作巧妙躲避开来。――不。
「太好了。给我一个只有我能对付的难度!」
塞西尔斯舔去了掠过脸颊的血迹,紧紧注视着引动巨大风暴的『魔女』。
麻烦的是,高高在上的『魔女』持续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不肯让步。周围的建筑物几乎都被亚拉基亚夷为平地,已经没有可以作为踏脚的大型道具,可以跳跃并飞扑上去攻击的距离在战场上几近于零。
即便想要将敌人引导到别的战场上去――
「――阿尔・戈亚」
短暂的咏唱带来的是难以置信的规模,凶猛无比的巨大烈焰。
如果那从天而降的火球一旦坠落地面,四周的一切将完全被火海吞没,能够制造出与亚拉基亚战斗媲美的地狱景象。
而且与亚拉基亚不同的是,『魔女』没有必要考虑限制战区的顾虑。
「太棘手了!这可真难办!」
仿佛雷电般的速度,『梦剑』一闪,
在一瞬间斩飞了穹顶上的炎块。
被剑光劈中的炎块本应将地面化为火海的威力,在空中释放开来,使得本已恢复平静的天空再次被摧毁性的红色所染遍。
这样的场景虽然非常壮观,也确实名副其实的绝景,但现在可不是悠然自得欣赏的时候。
因为从天而降的炎之块并非只有一发。
「戈亚 ... 艾尔・戈亚 ... 乌尔・戈亚 ... 阿尔・戈亚 ...」
随着连续的咏唱,无数毁灭之火如梦魇般倾泻而下。
在绝不能错失一发的火雨之中,塞西尔斯眼眸闪烁着光芒——将抱在怀中的亚拉基亚猛地扔到一旁,紧紧握住了『梦剑』的柄。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断奏般的节奏,『梦剑』的剑光将降落的火焰全部斩断。轰鸣声、爆炸声、仿佛世界末日般的响声响彻起来,天空的颜色变得更加危险而绚烂。
脸颊扭曲成微笑的塞西尔斯,然而,并不欢迎一场持久战。
尽管塞西尔斯能最大限度地无视与『梦剑』力量相对的风险,但关于所谓有限资源管理的无视,看来双方都很强硬。
换言之,塞西尔斯和『魔女』的战斗当前是一个僵局。
如果阿尔的话是真的,那么轻率地砍下『魔女』的首级,只会导致周边区域被完全摧毁。仔细观察,『魔女』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可信度相当高。
即使空间被瞬间吹飞,塞西尔斯或许还能跑开逃脱,但同样具有『观察』能力且怀疑极大的阿尔没有给出那样的指示,这在某种程度上让人意识到那是一个胜算不高的赌注。
正因为如此,陷入了僵局,而如果塞西尔斯来做出彻底改变形势的举措,那无异于自找灭亡——
「这就是我们的舞台,阿尔先生。」
「我知道啦!还有,别把亚拉基亚小姐随意扔来扔去!」
「质疑这个太无礼了!这是基于我和阿尔先生之间信任关系的行动啊!」
塞西尔斯在空中点燃了无数朵炽热的火焰之花,阿尔单手接住了被抛过来的亚拉基亚,愤怒地叫喊道。
当然,这是基于对阿尔能够在好的位置接住亚拉基亚的信任来进行的投掷,但在阿尔看来,这看上去像是被随意抛弃了。
即便如此,阿尔一次也没有失手,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个也要闪避吗?」
『魔女』轻声这么呢喃着,从她的指尖发射出一道白色的热线。
这道攻击不是直接对准塞西尔斯,而是直线射向阿尔——不,是射向他所拥抱的亚拉基亚,但那想要迫止她心脏的攻击是触及不到的。
阿尔几乎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惊心动魄的举止闪避开来。
他的动作笨拙不堪,完全不顾形象地躲闪着。
「结果好就行,而且还很符合角色设定!不过正如阿尔先生所说,阿亚完全成为了狙击目标!」
「毕竟,如果亚拉基亚小姐死了,就像帝国的根基被掏空一样!」
「我一点也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情况!」
塞西尔斯一边笑着一边严肃地回应着看似玩笑的话,然后在擦肩而过之际抱起亚拉基亚,加速逃避。
「来啊来啊,如果有人能跟得上的话就用眼睛追、心追、灵魂追吧——哦哦!?」
塞西尔斯一脚蹬地,抱着亚拉基亚的身影速度如闪电一般。
他飞奔的路径四周,在空中出现了许多由美丽的水构成的镜子——那些镜面把『魔女』发射的白色热线全部反射回去,光线在空中乱舞。
确切地说,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光线纷乱射击,直指塞西尔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滴!」
在那肆虐的光线风暴中,塞西尔斯仿佛在舞蹈一样穿梭前进。他倾身、弓腰、张开双腿保持低姿势,有时候还大步跨过那些光线。
然后,面对无法躲避的角度,他将『梦剑』的刃身对准光线,将其反射,破碎了如水面般的光镜。犹如向平静的水面上投掷光滑小石所引起的水花声响,被破碎的水镜溅起的水滴洒落在他身上,他冲出了暴风雨之中——
「——这就是将世界视作敌人的感觉。」
一瞬间,『魔女』的这番宣言与空气紧张的声响击打着塞西尔斯的鼓膜。
身体迅速传来的疼痛,是因为破裂的水镜溅起的水滴在瞬间结成了冰,夺走了塞西尔斯的体温和自由的证明。
连水镜都采用双层甚至三重的布局,真是无懈可击。
将世界视为敌人的感觉,这又是一个雅致的佳句。
毫无疑问,在几乎没有真正的魔法师存在的佛拉基亚帝国里,遇见这样的对手的机会几乎永远不会到来。
「只是你似乎不知道。——世界始终在等待着我大显身手!」
虽然体温在降低,但情绪越发高昂,心情愈发光彩夺目。突然,塞西尔斯体内流动的魔力像被点燃的闪电一般变得狂暴无比,带着无法解释的力量猛烈运转,瞬息之间蒸发掉了那想要夺走体温与自由的冰冻,恢复了疾跑。
借着这股势头,塞西尔斯挣脱了冰的束缚,仰望天空,脸上露出破涕为笑的表情。
这并非与空中的『魔女』交换视线时露出的微笑。——他的目光透过那位『魔女』,注视着从更高更高的天空坠落的星之光。
「——阿尔・夏利奥」
这句咒语的意涵是,那闪耀的星光乃是『魔女』之手所造。
面对如此惊人的事实——即便是星辰也能被强大的魔法师摘取——塞西尔斯的腰际之『梦剑』仿佛跃动般悸动起来。
那是在呼应着。持剑之人充盈而膨胀的『梦』愿意让正梦来食之。
「——有趣。」
星辰在说,斩断吧。
心中的爱刀在说,斩断吧。
热烈的观众们一起起身,在说,斩断吧。
塞西尔斯・赛格蒙特的灵魂在说,斩断吧。
「——」
一瞬间,塞西尔斯只是短暂地将注意力从星辰上移开,轻轻舔了舔双唇。
现在,唯有鼓动灵魂的至高无上的『梦』,成为他的命令。为了这一刻的仪式,塞西尔斯把臂中的少女放在地板上,然后站在她面前。
他选择了尽可能平坦的地面。脱下自己的披风铺在下面,最大限度地体贴考虑。
因此,很抱歉,从此刻起,即使是她的存在也将从他的意识中排除。
「哈。」
粗响的呼吸声响过,随之塞西尔斯静静地拔出腰间的「梦之剑」。
宝剑一经拔出,刃与大气接触,仿佛抽吸着紧握剑柄的塞西尔斯的热情,开始颤抖,散发出光芒。
这把魔剑食用着主人的『梦』,使『梦话』成为预言成真。
塞西尔斯全神贯注于星光,忘记了眨眼、呼吸、甚至自己心脏的跳动,仅仅全力与手中的魔剑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魔女』似乎在尝试着什么,想要打乱塞西尔斯的集中力。
「哈」
塞西尔斯的意识专注于星光之上。为了完成这一切,他排除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色彩、声音、气味、味觉,以及四面八方逼近的地、水、火、风,全都在他无意识中被排除在外。
然而,仅仅排除是不够的。
——如果需要的话。
「——」
天降星光,圈绕于其上的破坏之力,即便未直接接触大地,光是压迫感就足以裂开地面、燃烧空气,并将光转换成痛苦。
塞西尔斯・赛格蒙特仰望着天空,准备迎击这股力量,在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怀着这份感激,为一切祝福。
「——」
呼吸声溢出,谁又能察觉到它的回响发生了变化呢。
在这一刻,塞西尔斯・赛格蒙特所需要的东西,他所渴望在无忧无虑中挥舞的手中『梦剑』,那个答案是无比淡漠,带着血腥气的情感带来了启示。
是与父亲的最后一击,教会了塞西尔斯・赛格蒙特——灵魂的所在。
是亵渎了生与死的罗恩・赛格蒙特之剑。
因此——
「――剑客,塞西尔斯・赛格蒙特」
是的,在庄严地吟诵口头辞后,『青色雷光』塞西尔斯・赛格蒙特以一种最适合佛拉基亚帝国最强者、当红演员的姿态挥舞着『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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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切断了星光。
如果要描绘发生的事件,除了这个表达,没有更合适的了。
只是,当亲眼见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幕时,唯一横亘在心头的问题就是,自己所见之物是否能被信以为真。
然而――
「无论看起来多么愚蠢……!」
塞西尔斯・赛格蒙特做到了,他割断了星星。
那个以『强欲魔女』的形象施展她擅长的禁忌魔法的幕后黑手,就在阿尔目睹同样现实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使星星坠落并非易事。
连真正的『强欲魔女』都曾说过,她一天不想让超过一个星星坠落。
这意味着,不能连续进行。
「哦哦——!」
切断的星光染白了天空,在这个连声音也消失的世界中,为了激励自己,阿尔放声而呼,他利用不断形成的石柱作为踏脚石向空中逼近。
将星星降落后,那些星星被切割,对于停滞不动的『魔女』震惊地——,
「确实是受到了惊吓。但是——」
飞扑上去的阿尔猛力打下的石制青龙刀,被『魔女』的掌底击碎。她的掌心缠绕着能让风产生超振动,并将对象粉碎的魔法和武术的绝技。
如果被那样的技能直接命中,肉体与骨骼无疑会被撕裂成碎片。
握着这样的力量,『魔女』意图将阿尔连头盔带头一并粉碎。
释放了异常规格的一刀的塞西尔斯,让『魔女』更新了对他的威胁等级,她修正了对亚拉基亚为了杀死而必须移除的障碍的认识,将阿尔视为需要迅速排除的小石头。
但是,她不知道。——有时候,就连小石头也能杀死绊倒的对手。
「需要・巧妙手法——」
瞬间,『魔女』的头部被阿尔的左臂——用石头和土壤制成的临时义肢重重击中。
「——运气不好罢了」
「——……」
平时所说的话以及所承载的意义发生了转变,阿尔这么说着,让『魔女』的瞳孔动摇了。
正在策划反击或对抗手段的瞬间。——那个瞬间,对已经做好准备的阿尔来说,远到仿佛永恒。
「——奥尔・纱幕」
在铁头盔内侧,阿尔嘴唇吐出的咒语响应之下,世界纹理发生了变化。
这是意料之外的攻击,让瞬间陷入思考停滞的『魔女』全身缠绕,她的行动和体内之门的活动都停止了。
这是阿尔掌握的,针对『魔女』用的王牌。
「——啊」
『魔女』弱弱地吐出一口气,失去自由的身体跌落在地。
被类似黑色光芒的矛盾之力牢牢束缚,她的姿态宛如虫茧一般。实际上,已经被紧紧地束缚得动弹不得。——就像世界上最为恐怖的『魔女』一样。
「但是,这样就……呕」
落下的『魔女』旁边着陆的阿尔,尝试抬起头却被剧烈的虚脱感袭击,跪倒在地吐出胃液。
即兴的左臂已经崩解。他急忙用右手托起头盔的下巴,露出的口中喷出大量的黄色胃液,全身因为惊人的耗竭而发出吱吱声。
头脑剧痛,痛苦至极,视线完全陷入了黑暗。
这感觉,视力还要一阵子才能恢复吧。虽然已经结束了对『魔女』的束缚,这倒是个救赎――
「――需要・修正。」
「啊?」
气喘吁吁,嘴角沾满胃液的阿尔抬起了头。
即便抬起头来,视野依旧一片漆黑,但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脸去,表露出疑问。
刚刚,『魔女』到底说了什么?
被强制关闭了门扉,应该无法施展魔法的『魔女』,究竟是――
「你说什么?」
视野封闭的阿尔没有注意到。――帝都极北,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城堡的水晶宫整体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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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宫一闪,帝都鲁普加纳的终极兵器『魔晶炮』被发射。
就在『大灾』威胁到帝国全境的紧要关头,内战期间各方为争夺王座而动武,那时就曾发射过,它是一种可能改写地图的人类难以驾驭的武器。
塞西尔斯・赛格蒙特顿时意识到,那光点对准的是他们――不,是地上化作黑色团块的『魔女』。
这是『魔女』本人被锁定,为了确保将目标卷入其中的自爆战术――想出这策略的人是捣乱的天才,简直是邪恶又狡猾的反派所为。
『正梦』。
塞西尔斯确认了手中魔剑的触感,在砍落星辰后立刻施力推进自己的身体。对于得到巨大荣誉的阿尔来说,这已经是锦上添花,不须再多的炫耀。在他身后,既要在故事中守护的睡美人女主角,也是戏剧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然后是以父亲之死为微弱养分,复苏的完美塞西尔斯——此刻他充满斗志。
要对付的是星星,然后是帝国至宝,面对这些的自己被称为『青色雷光』——正当这时。
「――――」
就在塞西尔斯打算迈步的那一刻,他停住了那即将迈出的脚步,睁大了那双蓝色的双眼。
随后轻轻吐了口气,将提起的脚放回原地。放下之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
「――阿尔・纱幕!!」
在魔晶炮的光线即将到达的前一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帝都的上空回荡。
紧接着,空中那被红白随意染色的色彩被黑色覆盖,一个无底的巨大洞口在天际裂开,甚至连光芒都吞噬进去。
那是打算牺牲自己一举夺得胜利的『魔女』的阴谋,它被彻底地摧毁了,一次华丽的插手,而做出这一切的是——,
「如果再不出来的话,您的出场机会就没有了,BOSS」
吞噬光芒的巨大洞窟,在天空捕捉到那个制造出此一景象的渺小人影,塞西尔斯向拽着手的黑发少年和身穿礼服的少女露出笑容。
尽管他们不可能听到塞西尔斯的笑声,少年还是怒吼道。
「休想得逞!——命运大人,尽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