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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炎』


――在帝都攻防战的战场上,两个地方显得特别耀眼。

一个是远处飞来的『云龙』巍峨的展翅,第二顶点被涂成白色,以防止其破坏周围。

另一个是被红色火焰点缀的灼热天空,中心是少女的力量,使所有生物的生存变得非常艰难,那里是第一顶点。

亚拉基亚像阳炎一样颤动着身体,跃向红色天空。通过展现『噬灵者』力量,亚拉基亚使这个世界变得扭曲,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超自然力量就无法生存的地狱。

「我一定会把公主夺回来。」这是亚拉基亚站在战场上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她没有忠诚和爱国心,没有九神将中的任何其他邪念,没有任何高尚的理由支撑她的强大。然而,她仍然是帝国拥有的最强战斗力,『弐』中最高的存在。

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世——『噬灵者』的事实,这是很自然的。

被要求寻求力量,却被迫将这种力量用于他人的『噬灵者』的存在方式,亚拉基亚也不例外。

实际上,『噬灵者』只能成为具有这种性质的非常态的生物。

精灵存在于每一个大地和天空。吞噬精灵、吸收力量并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噬灵者』——就像将大自然融入身体一样,必然会产生大小各种影响。

如果吞噬火精灵,体温会上升;吞噬风精灵,身体内部可能被破坏;吞噬水精灵,可能会危及血液循环;吞噬土精灵,则可能会与大地融为一体,甚至失去人的身体。

实际上,正是由于这些副作用,许多有志于成为『噬灵者』的人最终变成了非人类。

这种存在在古代被创造出来,以对抗能够迷惑一切,甚至能够控制无声大精灵的『魔女』。就像能够感受到瘴气的鬼族一样,这种存在是为战斗而诞生的生物。

随着『魔女』的消失,现代的『噬灵者』失去了本来的使命。然而,佛拉基亚帝国的一支派别已经注意到了它的力量和便利性,试图复活这种存在。

亚拉基亚只是在这种尝试中被认为是稀有的天赋之一。

所谓稀有的天赋,就是『噬灵者』所需要的两种素质 —— 能够忍受吞噬精灵的身体和能够在吞噬精灵的同时保持人性的精神。

从一开始,『噬灵者』这种从精灵身上汲取力量的术法就是一种邪法,跳过了许多前提条件,仅仅依靠抽取力量的方式就存在巨大的危险。『精灵术士』和控制精灵以获取力量的古斯提科圣王国神殿骑士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就在于此。

后者需要花费时间来建立与目标精灵的关系,但一旦缔结契约,只要与精灵的关系不崩溃,使用力量就没有危险。

另一方面,『噬灵者』为了维持力量,必须不断补充新的精灵,每次补充时都必须担心会失去心灵和身体的自我。

如果心灵和身体输给吞噬的精灵,那么身体将失去原来的状态,精神将与精灵同化,拖曳着人类进入另一个维度。

然而,如果自我过于强大,就会大大阻碍与精灵的亲和性,从而根本无法展现『噬灵者』的力量。

因此,『噬灵者』需要具备与吞噬的精灵亲和力的,几乎相当希薄的自我意识和自我。

这里的「希薄」指的是自我和自我意识的不够丰满,可以理解为「薄弱」的意思。

但是,正如前面所述,自我过于薄弱会容易导致与吞噬的精灵同化,高概率成为非人类。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噬灵者』被赋予了柱 —— 也就是为了不失去自身而存在的『核心』,代替了薄弱的自我和自我意识。

在这个世界中,刚孵化出来的雏鸟会把自己所看见的第一个对象视为亲鸟,这种刻意灌输的想法在『噬灵者』的本能中根深蒂固,成为了他们存在的根基。

『噬灵者』拥有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为了保护柱而存在的,而他们的精神也被柱所占据。

柱就是『噬灵者』存在的意义所在。

『噬灵者』会无私地服务于柱,没有背叛柱的野心。

在古代时期,通过无数的牺牲,成功地复苏了『噬灵者』,这也是帝国的成就之一。即便是帝国的人们,也无法想象为了这个成功付出的生命的代价。

因此,被认为是唯一的成功例子的女孩,因为她具备了非常珍贵的能力,被献给了当时的皇帝德赖森・佛拉基亚,并被赐予其亲生女儿。

不知道皇帝德赖森・佛拉基亚对被献上来的女孩有何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女孩赐予自己的女儿。但可以确定的是,女孩如同被寄望了恢复『噬灵者』力量的派别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了柱,并被德赖森・佛拉基亚认可。

总之,作为『噬灵者』的亚拉基亚比起任何时代的其他同类,都更加强大,无人能够掌控她。这也意味着,她需要与魔女进行战斗,以保护世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这个嘲笑常识的世界中,呼吸就能烧毁肺,体内的血管膨胀于热量之下,连为潤泪而滑落的泪滴也会蒸发。

处于不断侵蚀生命的环境中,即使是拥有生命中的魔法的人,也无法接近确认亚拉基亚瞳孔颜色的距离。在无法追随这个将一切生命无差别改变的世界中,人们被抛弃并渴望、衰老地死去。

因此,除了代表世界改变核心的亚拉基亚之外,只有尤尔娜和普莉希拉两人站在被红色天空遥望的大地上。

即使是尤尔娜,也无法避免被不断侵蚀生命的感觉。

「——呃」

第四个发簪被摧毁的声音响起,尤尔娜感到失落。

得益于『魂婚术』的效果,给尤尔娜奉献的礼物承担了她的命运。这就使得她即使在与怪物级别的魔法师亚拉基亚战斗时,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动作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

「只有能够减轻我胸口的疼痛。」

代表尤尔娜生命的礼物本身是爱的证明。

这个发簪并不是特别精致或昂贵的设计。只是城里的居民们为了尤尔娜的保护而献上他们自己的角、鳞片和身体部分。

其中只有崇敬和信任。因此,价格无法计算。

「发簪碎了吗。无须怜惜,母上。」

普莉希拉穿着红色长裙,翻动着裙摆落在尤尔娜身旁,手拿着耀眼的『阳剑』,脸上带着傲慢的表情。对于女儿的言行,尤尔娜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告诉你,把孩子们送给我的礼物当做生命肩负的剩余次数来计算,真是令人不愉快。」

「母上已经经历了多次生命的转换,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你说这样的话真可爱。但像妾身这样从未受过你礼物的人,对 爱女 这种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

「想不想和妾身一起玩玩呢?——那妾身就给你讲一个现实的故事吧。」

普莉希拉耸了耸露出白皙肌肤的肩膀,将视线转向前方。尤尔娜听到这话后,反问道:「现实的故事?」

普莉希拉微微抬起下巴回答:「这就看你能够抵挡多久了。」

普莉希拉的红瞳注视着天空。接着,一阵如雨般的水柱像箭一般射向尤尔娜和普莉希拉。

尤尔娜咬牙切齿地躲避着倾泻而下的水柱。每一根水柱都被压缩到了细如手指般的粗细,但是这种威力并不要小看细小的体积。

被高密度压缩的水柱穿透的物体,无论大小都能被无情地击穿和撕裂。即使稍稍擦过,也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让人无法措手不及。

这些水柱以浩瀚的水量在天地间肆意地挥洒,让人无法预料它的下一步行动。它们非常危险且没有规律可言。

「普莉希拉,快点!」尤尔娜低头躲闪水柱,一边呼喊着普莉希拉的名字,一边用阳剑削开水柱。

普莉希拉挥舞着眩目的宝剑,不断斩断水柱。但是与尤尔娜相比,瞄准普莉希拉的水柱数量要多出一倍。

从亚拉基亚使用的水量和威力来看,很容易推断出她们更注重谁的安危。

「――――」

红色的剑光舞动在空中,普莉希拉的剑术优雅到令人惊叹。

然而,它并不能完全封锁住亚拉基亚的攻击。

正如她之前提到尤尔娜身上的装饰品数量一样,普莉希拉也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许多美丽的饰品。

时间的限制并不仅仅只是尤尔娜一个人的问题。

「就算砍掉我的手脚,也没关系吧。——你们这些为了丑陋的希望而着迷的人。」

普莉希拉被一击穿透胸口,珠宝饰品的宝石爆裂。

但她并没有关注那块宝石的命运,她只凝视着空中的亚拉基亚。

在普莉希拉凝视着亚拉基亚的瞬间,尤尔娜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东西,这让她难以置信。

那是——

「普利希拉,你后悔了吗?——亚拉基亚一将的存在方式。」

「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为妾身方便而设的。」

普莉希拉嗤笑着回应尤尔娜的质问,向前奔跑。

她把母亲留在原地,冲向了亚拉基亚,似乎没有向两者瞥视的心情。

「你也后悔吗,老娘我也一样后悔着。」

尤尔娜并不知道普莉希拉和亚拉基亚之间的相遇和别离。

尽管她有机会了解这些,但她失去了这个机会,因为她的前身,在生下普莉希拉时难产死去。

随后,进行了『选帝之仪』,佛拉基亚皇族之女——普莉丝卡・贝尼迪克特也在战斗中牺牲了。

这本应该是尤尔娜的前身桑德拉・贝尼迪克特所知道的女儿的一生。

但是——

「――――」

在某个时刻,命运的轮回让本不可能相遇的机缘出现了,于是尤尔娜与普莉希拉得以再次相见。

虽然现在的他们不再是桑德拉或普利斯卡,而是尤尔娜和普莉希拉,但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两位母女一同踏上了红色地狱的旅途。

是的,他们一同前行。

「公主。」

尤尔娜短暂地呢喃着,全身似乎涌出了文字般的力量。

这个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能够利用世界上所有元素的存在,此时全身的灵魂都聚焦在普莉希拉身上。

而普莉希拉则以自己的身体和剑接受这一切,并以此姿态表现出她的决心。水流和闪电向她扑来,但在她挥起『阳剑』并和这两种攻击正面相撞的瞬间,它们消散了。不,不是像烟一样消失了。

毫无疑问,它们被『阳剑』一剑斩断了。

然而,红宝剑所斩出的剑光速度更加精湛,比之前更快。

「这是……」

普莉希拉皱着漂亮的眉头,略带出乎意料的呼吸声。

接着,四面八方都是被火焰所染成的红色风。但是,普莉希拉毫不犹豫地用她的剑把灼热的风斩断了,毫不费力地除去了这些攻击。

然后,她重新握紧了宝剑,用手轻轻触碰了自己的脸。她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眼睛,但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

尤尔娜知道这一点,那是不同于物理燃烧的炎,而是她对爱女的爱的化身。

它是连接母女之间的深深羁绊所形成的,将普莉希拉的眼睛点燃了。

「――――」

拿着红宝剑,直立着的普莉希拉的左眼睛燃烧着火焰。

这是尤尔娜庇护魔都卡欧斯弗莱姆居民的标志。通过『魂婚术』授予,尤尔娜的力量的一部分被分配给了她所保护的对象的秘术。

本来,这是授予给没有战斗力和技巧的孩子们,为了保护他们而授予的尤尔娜的秘术,对于战士来说存在着无法赋予的限制。

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例外。

拿着能够挥舞的宝剑和法术的力量,无论力量大小,都符合尤尔娜想保护的「心爱的孩子」的资格。

「普莉希拉——」

「终于,母上认可妾身为她的孩子了吗?」

「真是傲慢——然而,我不能成为一个只是看着你奋斗而不做任何事的愚笨的母上。如果主人去了,我也会跟着去同样的地狱。」

普莉希拉并不想让她一个人前往那里。

听到尤尔娜的回答,普莉希拉哼了一声,允许了与她并肩的尤尔娜的决心。尤尔娜为此抚摸自己的脸,感到不适,她的眼睛可能和普莉希拉一样燃起火焰。

没有资格无法使用的『魂婚术』,两个使用者互相满足条件,互相补充彼此的灵魂。本来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发生了。

于是,他们看到了这一切,

「……为什么」

在细小的声音中,愤恨的视线向着地面咒骂着。

静静地注视着普莉希拉的尤尔娜,被空中漂浮的亚拉基亚盯住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并放在覆盖左眼的眼罩上。

接着,她生气地把眼罩撕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成为公主的……!」

愤怒之下,亚拉基亚展现出了眼罩下面那没有光芒的红色眼睛。她用那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尤尔娜,并用红色的双眼朝她大声喊叫。

向着获得普莉希拉的『魂婚术』加持的尤尔娜。

而没有能够宿化出火焰,无法获得普莉希拉加持的恩惠的亚拉基亚。

「公主是我的……」(译注:从 亚拉基亚 对 普莉希拉 的态度分析,普莉希拉 的前世 普莉丝卡 就是 亚拉基亚 的 『柱』)

「你误解了,亚拉基亚。即使你的愿望得以实现,即使让步百步,你也是妾身的东西,妾身不会成为你的。」

「——」

「而且,妾身也不会把百步让给任何人。」

普莉希拉的断言令亚拉基亚微微屏住了呼吸。

然而,在普莉希拉的严酷声明之下,一个像是在抗议的微小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那个声音是——

「为什么,母上打了妾身一下头?」

「这样说话可不好。我可没有把我的孩子养得那么自大。」

「话说回来,妾身也没有被母上养育的记忆。」

「那么,你们俩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呢。」

说完,尤尔娜放下她拍打普莉希拉头部的烟斗,摇晃着头向亚拉基亚望去。

她的双眼中仍然充满了愤怒,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有些不安。

她凝视着这一切,拿起烟斗吸了一口紫色烟雾。

然后,尽管身着不合适,她笑了起来,表情有些开朗:

「终于看到我了,亚拉基亚一将。我们两个都有机会赎回我们不称职的行为,特别是我没有好好管教我的孩子,普莉希拉。」

「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

在困惑中,尤尔娜吐出紫色烟雾。

她将烟雾包裹在嘴唇上,燃烧着她从女儿那里得到的消息,同时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她:

「——不是一个不好好管教孩子的父母。准备好了,小姑娘们。」

是的,她带着果断宣言着。